2017年8月31日晚,产妇马茸茸在陕西省榆林市第一医院坠楼身亡。事件真相无法还原,一说是产妇无法忍受顺产痛苦,但家人拒绝剖腹产,导致疼痛难忍而跳楼。但无论视角如何切换,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产妇本人并没有身体自主权,她对疼痛的表达可以被轻易推翻。换句话说,就是决定你疼不疼的不是你本人,而是那个有话语权的人。
到底是谁在为女性的身体赋权?如果女性的疼痛作为一个能指存在,其所指是否有真正明确的指向?这则社会新闻是一个引子,作为一个刚起步的文学研究者,我无力为社会隐疾开出药方,但力图通过对文学作品的解读,找到女性自我表达、争夺身体自主权的种种可能性。
身体是一种建构。如福柯所言,身体带有具体的文化属性,是一个展现价值观与意识形态的场域。我们对身体的认知,是自我身份构成的重要部分,也影响着我们对他人身份,包括性别身份的归类——站着尿尿的是男性,蹲着尿尿的是女性;女性有子宫而男性没有;女性会痛经,男性会蛋疼……在这些客观身体属性之下,潜藏着大量文化塑造与规训:男生就应该体态健硕,女生就应该苗条纤细;女生有子宫,能够孕育生命,因此女性母职被视为与生俱来的天性与不可推卸的义务;男性体力优于女性,性格也应该更坚硬,所以“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仔细推敲,可以发现这些刻板的描述有逻辑不自洽的地方。但男权文化将这些性别规训严丝合缝地整合在一起,形成一个闭环,试图制造出符合其价值体系的“男人”与“女人”。
作为一种身体感受,痛感也与性别身份相关。从发育开始,女性的身体会经历一系列生理性疼痛:发育期乳房的胀痛、经痛、生产疼痛、更年期的偏头痛……我们似乎在经年累月的各种痛感中习以为常,但却鲜少思考——各种各样的痛感,是否会影响甚至塑造我们对自我的认知?女性身份与疼痛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在不同的文本之下,女性的身体及其承受的疼痛都可能成为符号,而其实际所指却有可能在含混的语义中迷失。痛感本身不可量化,而这种无法量化的身体感受为文学文本提供了极大的表达空间。在这个讲座里,我将会带大家一起读一读三部女性小说:张翎的《阵痛》,陈染的《私人生活》与张悦然的《水仙已乘鲤鱼去》,探究女性身份如何在关于痛感的描写中建构,而私密的疼痛书写又如何成为女性自我赋权、发出政治声音的途径。
【主讲人简介】
詹非菲,伦敦大学亚非学院比较文学在读博士,曾于伦敦大学国王学院与纽卡斯尔大学学习比较文学与同声传译。喜欢吃饭和聊天。现在主业睡觉,副业文学研究,副副业自由口译员。
【沙龙主人推荐】
谢谢非菲带来了这么好的一个话题,关于疼痛。
虽然这是一期看似女权的主题,但在我看来可以展开的话题不仅局限于女性。当我们由于一些社会事件的发生而开始声讨社会对女性身体疼痛的无视时,类似的问题又何尝没有发生在男性身上?当男孩子们从小就被看似“鼓励”去做一个“男子汉”的时候,他们是不是早已丧失了表达脆弱的权利?“示弱”在“男子气概”中是不被允许的,女性的疼痛无法被接纳,男性又何尝不是连哭泣都要被耻笑?所以,不要被题目吓到,这不是一群激进的女权主义者在满腹牢骚,男士们也该一起来聊聊你们的“痛处”。
沙龙主人
乐人
【活动时间地点】
2018年7月14日 周六 14:00-16:00
Flat 24, 4th Floor, 26-28 Courtfield Gardens, Earls Court, SW5 0PH